正文 第九十一章 苏荷救急

作品:《祝琴说

    未曾掠出无风隐阵的苏荷,自然也听到了那钟鸣之声。(看啦又看小说网)只是眼下,她正担心小师叔和燕别离的安危,师门大事总不及那二人性命更重要。圣地虽辽阔,道路繁多,可这里的地形在生死境之下的,却没人比她更熟悉。

    据她判断,燕别离要将小师叔带离宗门只有两条路可走,前山有数道关卡,需要虚神境以上的实力方能闯过,她不知小师叔修为进境几何,即便小师叔已晋入虚神,宗门诸峰也不会置之不理,定然会派出更多虚神阻挡。

    圣地内有多少宗门便有多少山峰,山峰更加不可计数。圣地坐拥十万弟子,如此多的修行者,私自出动十数位虚神混于低阶修士中自不是问题,到那时,若遇数人联手,小师叔便在劫难逃。

    因此,小师叔只能有一条路可走,那便是后山。

    后山奇险,需要从五峰之间峭壁之下的峡谷中穿行而过。自无风山下的激流暗道中能到达五峰之间的林中川地,莫说宗门大阵可混乱日光所向,便是穿过那十里密林也要先面对那群魔兽的屏障。

    十里川林本为五峰禁地,除了飞行魔兽,没有一个修行者敢擅入。

    自从有了这虚空疾行的本事,她便在那禁地中穿行过两次,第一次侥幸躲过了魔禽的袭击,第二次却被搞得狼狈不堪。好在她未曾释放一丝法力,那些魔禽才没有全力追袭,否则便不是扯碎道袍那般幸运了。

    那种险地,以小师叔的慎敏,或有可能平安离去,但还要带上不知深浅的燕别离,何况还有宗老前辈,他可是没一点法力的老人,一步不慎便可能丧命其中。

    苏荷如此这般地乱想着,其身形已掠出无风隐阵三里有余。突然闻听下方有人呼喊“快抓住她,逼问出那只猪的下落!”

    猪指的便是小叔师祝华年的姓氏,师门禁锢师叔,师叔就顺理成章地给人称作是老祖豢养的鸡,也给人呼作猪。在他们眼中,猪的下场只有一个,养肥了挨宰。

    今日终于有了动手的机会,自然谁都想将那个屠夫的名号据为己有,可没人原意顶着个杀鸡者的名头到处招摇,哪怕那鸡是神鸡,解释起来相当麻烦。

    那人话音未落,还未待苏荷找到他的藏身地,下方高草之中竟有数十道元力同时冲天而起,从不同的方向齐齐向她扑来。

    若被命中,她必会失去空中优势,想至此处,苏荷丢出一枚元力纹印,而后默念心法,继而元力经行涌泉。

    正当那些元力锁链将成未成之时,苏荷如蜻蜓点水般一足踏于散开的符纹之上,元力自涌泉瞬间注入符纹,足下虚空隐有雷动之声。另一足猛然踏来,借着渐渐狂暴的符纹之力向更高处跃去,如同一尾生翅的鱼。

    便在此时,那些元力锁链已然成行,盈尺虚空骤然扭曲、塌陷,随之爆裂开来。隐身于高草之中的数十修行者已然被炸得面目全非。更远处,无数枯草掩盖着更多修士,却不知是死是活。

    “中了!中了!”

    那些欢呼声已离她远去,她稳住心神、双手掐决,终于定住旋转的身体。再度向下望去,发现那处高草已距她近百丈之遥。她的心中惊惧,若非躲避那虚空之变,只怕此时她已尸骨无存。

    果真有虚神高手暗藏其中!

    宗门大阵本是禁虚大阵,虚神境若在阵门内施展虚空之术,便会引来阵灵的敌意。

    苏荷不知那阵灵的威力如何,她只听师父说,便是数位真神联手,在禁虚大阵中也毫无胜算。除非那些神王在大阵之外联手对阵法发动攻击。而在宗门内有五峰老祖坐阵,异族岂敢轻犯。

    禁虚大阵禁的便是虚神境的神识,没有神识为引,虚神也只算是强大些的生死境罢了。因此,当宗门内的修士弟子们得知她能在大阵中施展虚空奔行之术,无不羡恨至极。

    如今,无风山的外门之中,却不知有多少弟子是为了这奔行之术而来。正因如此,师父才说,不经她允许,无风山内门永不开启。

    可令她不解的是,当她离开隐阵之时,她明明听到了道殿的撞钟之声,那一声钟鸣,是内门开启的信号;回音幽远深沉,是师父才有的力道。

    难道……师父想通了?此后,无风山没了内外门之分?

    不可能。她曾无数次要求师父以授徒来壮大无风一脉,师父都未曾应允。便是师父想通了,也不可能行这撞钟之礼。

    师门规矩,撞钟之礼只在面对强敌之时,仅为炼就无风蚀魂阵,才会行此撞钟之礼。到那时,所有无风弟子尽皆向那黑钟行弟子礼,再无内外门差别。

    若说有差别,那也是原来的内门弟子遵循师门祖训,担负起师父的训责之事,且日常也仅以师兄弟师姐妹互称而已。

    若真如她所料,那只能说明无风门有难了。

    无风门有难?无风门有难——小师叔又岂能离去?师父说过,小师叔是无风门的底牌,小师叔离去,无风门的底牌岂不就没了?

    想至此处,苏荷向下观望,辨明方位,便向主峰方向纵掠而来。她没指望能拦得住小师叔,再怎么说,能被称作底牌,小师叔的手段该强在诸位师父师叔之上,以她的能力虽能在虚神手下求存,却也不敢以武力留下师叔。可让她视无风山门的安危于不顾,也断然不能。或许她难抵小师叔一招半式,但她能说服。小师叔是最讲道义的,平时,她但有所求,小叔父无不应允。可是……

    此时,他又想到了燕别离,别的本事他没有,捣乱的本事倒是一个顶三个;最令她头疼的是宗前辈,从阅历上来看,她当然不是宗前辈的对手。若宗前辈执意要带小师父离去,她又如何应对?愁人!

    忽然,苏荷眼前一亮。她想到宗前辈爱财如命,若不爱财,他又怎修得那无上的生意经?既然他已视我为月善的掌权人,说明在他心止中,我还有些份量,如此,我何不以死相逼?想来,他也不想我这么早死了。我若死了,他那一晚的教诲和期待,岂不是白费了?

    可是……小师叔说过真正的情谊经得住考验,却经不起试探。

    若能令宗前辈就犯,燕别离便不是问题,若他敢来捣乱,她有无数种方式令他闭嘴,他若再不闭嘴,以后再不理他。

    说来也奇,这燕别离最怕被冷落,在无风山的这些年里,她倒是屡试不爽。

    苏荷心情很糟,在师门和人情之间,她左右权衡,越想心越乱。

    一群惊起的飞鸟打断了苏荷的思绪。

    她不知从何时起,这隐地密林竟引来了飞鸟?只要那些环形山的魔禽魔兽还在,野兽飞鸟不可能存在。

    她心下一沉。也许只有一个可能,魔兽们都不在了。它们都去了何处?她下意识地展眼向峭壁之下望去,除了缭绕的层云,她再看不清那黑渊下有什么。

    她再不敢作他想,自川地之上掠过,来至密林之上,踏着冲天的枝叶便向那黑渊峡谷奔掠而去。

    ……